她在夢裡驚醒,起床後突然覺得一股悲傷油然而生。試圖抹去剛剛的夢境,並平復自己哀愁的情緒,卻怎麼也無法阻止那一幕幕播送著。
已到準備上班的時刻,她等著電梯,突然胸口一緊,那夢裡的畫面過於寫實、觸感過於真切,她還不習慣回到現實裡。 「是什麼時候開始,感情產生了變化呢?」在歷經一次次慘不忍睹的戀愛經驗後,她常常問自己。
原來變化是霎那間就會出現的,沒有預兆,而是像電燈泡猛然亮起,鎢絲發出「滋」的一聲,然後就出現了光。 她知道也許是自己過於敏感,單純只是夢見男朋友以外的男人,何必被這樣的罪惡感給糾纏呢?但這樣一個夢,卻在如止水般的心情上起了漣漪。她無時無刻不去注意著那個夢見的對象,彷彿將夢中的戀情延續在現實生活中,無法控制地想起夢中的情節,但眼前的那個對象卻一無所知。
就像面對著前男友,緬懷著彼此逝去的美好戀情,回憶著如今看來遙不可及的親密,就算一句也好,多想從中探索出他對自己的渴望與熱情,可是一無所獲。 要將自己抽離一段感情並不簡單,如同驚滔駭浪的感情故事已在夢中上演過,彷彿已談過兩三年的感情,豈能說斷就斷?
回家,男朋友正在家裡,一如往常的面對著電腦,她感到有些不耐煩,眼前的男人竟可以如此庸俗又無聊,索然無味。她換了衣服,男人問她「今天過得怎麼樣?」問句之後便是一大串數落自己同事、上司、公司、甚至整個大環境的語句。在散落的語句之中,她發現了一股莫名的憤怒油然而生,她丟下了一句「我去打個電話。」便離開了房間,還有一臉錯愕的男人。
撥了電話給摯友,闡述起關於男人的夢。
「….我想我或許只是想在平淡的生活中,享受背德所帶來的樂趣,也或許在兩人相處沒有空間的情況下,確定自己還有擁有秘密的自由。」
電話那頭的朋友,聽完只是一陣靜默。她問她還好嗎,朋友淡淡地說
「妳還來得及,在妳男朋友睡著的時候,靜靜端詳著他的臉。讓自己想起,眼前這個男人是多麼愛妳、能接受一個連自己都法接受的妳、並希望在妳身邊陪伴著妳一輩子。這麼做,或許那段突如其來的熱情,就會消散。」
朋友停了一陣,她也安靜地等著。半晌,她打破了沉默。
「像我,早就已經來不及了。」
掛上電話,感覺還沒吃晚餐的肚子正響著。
她騎著車出門,突然下起了大雨,這雨來得快,她趕緊在屋簷下停車,從後車箱中拿出已破了個大洞的輕便雨衣。 隨著雨點打在臉上,她的思緒就越來越清晰,但眼前卻越來越模糊。
--
本文將刊登於越境文學《小事過多》專欄 (2011/11)
留言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