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,應當是追求美麗,化美麗為永恆,但這世界乍看之下並非如此完美,一眼望去,快樂/悲傷/美麗/醜陋/滿足/孤獨總是共存,那,就無法創作了嗎?電影《蘭花賊》中,尼可拉斯凱吉飾演的查理考夫曼,在劇中向名編劇指導 Robert McKee 抱怨「世界上都沒發生些什麼可以寫在劇本上...」
電影《蘭花賊》中,兩人對話意味深長 |
Robert McKee 聽了,便相當生氣的回答說「世界上沒發生什麼?你他媽的瘋了嗎? 每天都有人被謀殺、有種族滅絕、犯罪、戰爭、腐敗;他媽的每一天,在世界某個地方,有人犧牲自己的生命來拯救別人;他媽的每一天,有人在什麼地方需要有意識地決定摧毀別人;人們發現愛,人們失去它;因為基督的緣故,孩子看著她的母親被毆打致死;有人挨餓、還有人被最好的朋友背叛只為了一個女人;如果你不能在生活中發現東西,那麼你,我的朋友,你一點也不懂得生活!」
以上他所提的未必是純粹的美,卻都是創作的題材。去反映醜陋的一面,難道就不是創作嗎?的確,初見上述那些題材,彷彿不夠美好,但它依舊擁有美感的,只是乍看之下無法發現。刻意追求的美麗,反而顯得膚淺而造作─表面上完美無瑕,暗地誰都知道那過於虛假、不誠實。只有看透事物的本質,才能真正體會,一件平凡無奇的事物、一樁表面上醜陋不堪的事件所具有的美感與書寫的價值。
李滄東導演的這部電影《生命之詩》更是將這個概念發揮至極致。
剛觀賞完這部電影時,我的眼淚便不自覺的流下,深深處於感動之中,好一陣子才能回過神。這部電影,太美了。如此寧靜、如此自然。或許剛開始看,會認為這只是部與青少年性犯罪有關的故事,但本質上,卻是在描述一段美的追尋過程。
整部片描述主角如何在這不完美的社會中,由一開始在美的呈現以及找尋遇到質疑與挫折,到後來去接受生命中那些看似不漂亮、甚至醜陋的事物,而真正能感受到生命中值得書寫的部分。在這當中,她遇到了痛苦,學會了抉擇;遇到了污辱,學會了體諒。在生命中最後的階段,了解創作的本質,完成了創作,終於圓了成為詩人的夢想。
故事結束於那湍流的流水,而消失的她究竟去哪了呢?如同江水流向何處是盡頭,這個問題不會是最重要的。重要的是,在過程中,感傷、挫折的情緒,總是最大的靈感,不擅言語的人用紙筆寫下,便譜出了惆悵卻感人的生命之詩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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